加入书架
苏悦的牛排刀叉“当啷”一声落在骨瓷盘上。
林宇的手机屏幕泛着冷光，她盯着那条匿名短信，“插手这件事”几个字像根细针，扎得她后颈发紧。
“张薇？”她抬眼时，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不是己经移交司法了？”
林宇喉结动了动，指节抵着太阳穴。
他的白T恤被空调风掀起一角，露出锁骨下方淡粉色的旧疤——那是三年前世锦赛训练时，他为抢时间没等泳池消毒完成，氯水腐蚀皮肤留下的。
当时苏悦守在他床边换了七次冰袋，他还笑着说“这点伤算什么，你当年为我调训练表熬出的黑眼圈才吓人”。
“她背后有个团队。”林宇突然抓起桌上的水杯，杯壁的水珠顺着掌纹流进袖口，“去年我拿世界杯奖牌那晚，陈姐说有投资人想签我，结果对方第一句话是‘让苏悦别再跟着你’。后来张薇出现，主动说能帮我处理‘拖后腿的旧人’……”他声音越来越低，像被按了消音键的广播，“我当时鬼迷心窍，以为你反正不稀罕比赛，以为……”
“所以那条说你新恋情的通稿，是他们安排的？”苏悦的指甲掐进掌心。
七年前她在更衣室看手机时的耳鸣突然涌上来——满屏“林宇与新生代小花热恋”的标题，配图里张薇踮脚亲他侧脸，他的笑比领奖时还灿烂。
林宇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餐厅水晶灯在他镜片上碎成光斑，他抓着苏悦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掐青：“我那天根本没和她见面！是陈姐说有紧急行程，把我骗去酒店，等我发现不对，张薇的助理己经举着相机冲进来……”他的呼吸撞在她发顶，“监控录像被他们买走了，我找了三年，前天才有线人说可能在郊区仓库……”
“叮——”
苏悦的手机在包里震动。
她抽回手，摸出手机的瞬间，屏幕亮起李教练的名字。
接通的刹那，老教练的大嗓门炸在耳边：“小苏！你赶紧回酒店，我和高博士带着笔记本过来了——刚有省队小孩说看见辆无牌车在训练场附近转悠！”
林宇的手机几乎同时响起。
他看了眼来电显示，脸色比刚才更白：“是队医老王，说我今天上午给小队员测心率的仪器数据被清空了。”
苏悦把牛排钱拍在桌上时，掌心还留着刀叉的压痕。
她望着玻璃门外的霓虹灯，倒影在眼底晃成一片模糊的彩点——七年前她为了林宇退出国家队时，父亲摔碎了爷爷的老怀表，说“你这是把苏家三代的骨气喂狗”；现在她站在这里，终于明白有些背叛从不是偶然，而是精心编织的网。
“走。”她转身时马尾辫扫过林宇肩膀，“去酒店。”
省队配的商务车在深夜的街道上疾驰。
林宇攥着安全带，指节泛白：“悦悦，我跟你们一起去。当年是我蠢，现在我必须……”
“你负责联系线人，确认监控位置。”苏悦打断他，望着车窗外倒退的行道树，“但别单独行动。”她摸出手机给赵刚发消息——那是省队专门配给重点队员的安保，退伍特种兵，能徒手拆轮胎的主儿。
酒店房间的顶灯开得雪亮。
李教练推开门时，运动外套还沾着训练场的水痕，高博士抱着笔记本电脑跟在后面，眼镜腿上挂着没来得及摘的口罩。
“情况我大概听小宇说了。”李教练把保温杯往茶几上一墩，杯盖“啪”地弹起来，“张薇那姑娘我带过两个月，游蝶泳时换气动作像抽风，能进国家二队根本不合理。现在看来，背后有人砸钱捧她当枪使。”
高博士推了推眼镜，电脑屏幕的蓝光映得他眼眶发青：“我查了苏悦最近的训练数据，昨天陆上核心训练时，阻力带的承重指数被改过——原本该是80kg，调成了120kg。要不是她黄金体质恢复快，今天比赛怕是要肌肉拉伤。”
苏悦的手指在手机屏上顿住。
她想起今早做拉伸时，教练组新配的阻力带突然崩断，橡胶碎屑溅在脚背上。
当时她只当是器材老化，现在想来，每道裂痕都是精心计算的陷阱。
“报警。”她抬头时，目光像淬了冰的刀锋，“但暂时不声张。我需要警方暗中保护，同时……”她看向林宇，“你明天跟我去郊区仓库。如果监控在，我要亲自看看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林宇的喉结动了动。
他从裤袋里摸出个旧钥匙扣，是七年前苏悦送的，金属海豚被磨得发亮：“我联系了当年的酒店保安，他说仓库密码是‘SYLY’——苏悦林宇的首字母。”他把钥匙扣轻轻推到她面前，“悦悦，这次换我当你的陪练。”
深夜的风掀起窗帘一角。
苏悦靠在床头，望着窗台上李教练硬塞给她的防狼喷雾，手机屏幕在黑暗中亮起又熄灭——赵刚回复“己在楼层布控”，高博士发来“明日训练调整为室内短池，避开露天场地”，林宇的消息最久：“晚安，这次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
她翻了个身，床垫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七年前的更衣室突然在记忆里清晰起来——她把林宇的参赛服熨得没有一丝褶皱，他却在记者会上说“我的冠军，有张薇一半功劳”。
那时她躲在更衣柜后面，听着外面的掌声，眼泪滴在他的护目镜上，把“SU YUE”的刻字都泡模糊了。
“嗒。”
细微的声响从门外传来。
苏悦瞬间绷紧脊背。
她赤着脚滑到门边，把眼睛贴在猫眼上——走廊的感应灯没亮，只能看见一团模糊的黑影。
脚步声又响了，比刚才更重，像有人刻意放轻却没控制好力度。
她抓起床头的防狼喷雾，另一只手按在门锁上。
心跳声在耳边轰鸣，却盖不过脑海里的声音：七年前你为别人的错误低头，现在，该让他们看看苏家女儿的骨头有多硬。
门外的脚步声停在她房门前。苏悦屏住呼吸，指尖慢慢按下锁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