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峙着,气氛降至冰点,会客室内气氛冷冽压抑。
宋南乔因他的态度气噎喉堵,太阳穴突突地跳。
尽管过去多年,但宋思决的离开仍历历在目。
她不敢想象,如果陆昀之真因纪则衍死在了参武路……
“纪则衍你到底明不明白,陆昀之现在是我的男朋友,你动他在我这里和动我没区别。”
宋南乔揪着纪则衍的衣领,声线颤抖嘶哑,脱口而出。
她话音落下的瞬间,他黑眸一凛,心脏刺痛,仿若被千针扎透。
他从没把陆昀之放在眼里过。
陆昀之那种渣滓,死千千万万遍也不足惜。
可不想她竟认定陆昀之和她是共同体。
他胸腔起伏着,后退一步,猛地一把扯开领带,似乎这样就能稍微缓解掉肺腑的沉闷。
而后唇畔毫无温度的弧度,从西装中拿出手机,摆在她面前。
“好啊,你想怎么解决,需要我替你报警吗?”
“说宋总的前男友因过分嫉妒她的现男友,所以怀恨在心,蓄意制造一场车祸进行陷害谋杀。”
“你来给我亲自戴上手铐,够让你出这口气了吗?”
她睫毛因怒火中烧而首颤,抬手狠狠甩开,手机“哐当”一声砸落在地。
落地声后,室内沉寂一片,落针可闻。
愤怒达到顶点后,是对他数不尽的徒劳感。
宋南乔扭过脸深呼一口气后,深深凝他,肃容厉声,“这话我只说一次,如果你再对他出手,我不会再客气。”
“纪则衍,别让我后悔认识你。”
每个字音都落得极其郑重又狠绝。
纪则衍看着近在咫尺的宋南乔,忽觉得此刻他们的距离比从前任何时候都要遥远。
悲戚无边,又出乎意料地“冷静”了下来。
他也正色望着她,“你就这样执意护他?如果我说我非要和他作对呢?”
她神情认真,“我会挡在他面前,让你先解决我。”
像是终于尘埃落定。
纪则衍低低笑出声,笑声悲凉。
他垂下头,看不清表情,嗓音艰涩,带着自嘲的笑。
“是我自取其辱,痴心妄想有一天你也会喜欢我。”
“从今以后不会再缠着你了。”
“宋南乔,我放你自由。”
……
离开瑞森后。
宋南乔傍晚下班后再次驱车前往医院看望陆昀之。
到病房的时候,陆昀之靠在床头看书。
见她再来,很是高兴。
宋南乔走过去坐在病床前,和他聊了会儿天。
陆昀之心细,自打她进了病房,便注意到她神色不在状态,脸色苍白,眸光黯淡。
他担忧地轻轻抚了抚她的眉。
没忍住关心问询,“发生了什么?你看上去心情不太好,和我说说好不好?”
宋南乔朝他抚慰地笑了笑,摇头说,“没什么,工作上的事。”
不想被他追问,顺势转移话题,“饭点快到了,我去给你拿晚饭。听说这家医院的饭菜特别不错。”
陆昀之见她不愿多说,随了她意没再问。
宋南乔站起身,正要下楼,这才发现手机电量只剩百分之一,即将耗尽。
从包里翻出充电宝插上,有护士敲门进来,要她过医生办公室一趟,有关于陆昀之的伤势相关要交代家属一下。
宋南乔听了放下包包和手机在椅子上,疾步往外走。
陆昀之目送她离开首至听到关门声。
正要低头继续看书。
宋南乔的手机响了一声消息提示音。
他闻声看去,她因走得急,手机忘了锁屏。
陆昀之拿过,本想替她锁上,随手划下了通知栏,发现消息来自纪则衍。
想起上午的事,他沉下脸。
点进宋南乔和纪则衍的消息对话框。
【纪则衍】:邮件查收一下,你看过后再决定要不要和陆昀之继续。
陆昀之神情阴沉入水,气急飞速地返回主界面,去打开邮箱APP。
在列表找到最新邮件,点开注目看去。
“——!”瞳孔剧震。
果然如他所猜想的那样。
是那天纪则衍撞见他被他发现的事。
呼吸重得似拉风箱,指节握紧捏得咔咔作响。
他低咒一句,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操作着。
以宋南乔的账号回复了纪则衍发过来的邮件。
【宋南乔】:对,我确定就是他,非他不可。
发送成功后,又将两人的邮件记录清除。
退出邮箱,点开绿色图标,将几分钟前纪则衍的消息一同删掉。
手机屏幕的莹莹白光下,照着他扭曲的面容,凶狠得不寒而栗。
宋南乔拿着晚饭回来时,陆昀之仍在床头看着书。
她将饭菜放在茶几,走到他床边将桌板支起,随意瞥了一眼他手中的书问,“你在看什么书?”
陆昀之温雅含笑着将封面翻给她看。
是一本西哲著作。
宋南乔点了点头,她还纳闷怎么好像刚来时他看的好像就是这页,现在还是在看这页。
现在发现是哲学类就不奇怪了。
布好饭菜,宋南乔将椅子的包包和手机收好,移到沙发,完全没记起她走时忘了将手机锁屏。
陪陆昀之用过晚饭不久后,宋南乔便离开医院。
回到万洲华庭,又洗漱好后。
整个人才似乎清醒了不少。
她擦着头发,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再次在脑海回放。
很多当时因情绪不稳而忽略的细枝末节,现在清晰地映在脑中。
整件事的不对劲儿感终于被她意识到。
宋南乔心脏不安地跳动着。
她匆匆丢下毛巾。
找出程家公子的联系方式。
【宋南乔】:小程,昀之的行车记录仪影像能发给我吗?
程公子很快将视频发给她。
宋南乔又看了一遍后,再次给他发消息。
【宋南乔】:怎么只有这一小段?
程公子消息回复得极快。
【程公子】:嫂子,车子被撞得不轻,行车记录仪最后录到的只保留下了这段,其他的都丢失了。
宋南乔看完他发来的话,心中疑云愈加浓重。
她想起下午悲怒交加的纪则衍。
那时她觉得他不可理喻。
现在才恍然发觉过来,是她因宋思决离世后产生阴影,碰上相关的事便应激得如同被刺中死穴的猛兽,竟问也不问前因后果,就盖棺定论他是罪魁祸首。
她不信任他,怀疑他,给他定罪,他这才因此剑拔弩张起来。
宋南乔扶着沙发坐下,手抖得厉害,脸上血色也尽褪。
她发颤着去拨纪则衍的电话。
无人接听。
再次拨打。
一样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