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凡,怎么了?是不是被我吓到了?呵呵。”丁兆国不忘调侃她两句。
“呃?哦,没有……没有。”
“等你处理完这事了,我们就着手准备订婚的事好不好?”丁兆国说得理所当然。
“订婚?”刚刚还是求婚,现在就跳到订婚去了?“我……你又没求婚,我又没说我愿意……怎么就订婚了呢?”沈予凡勉强地笑着反驳。
“可你刚刚明明说了‘我愿意’了呀?!”丁兆国忍笑逗她。
“哎,这……这怎么能算数?”沈予凡哭笑不得。
丁兆国索性搂住沈予凡,让她倚在他的肩膀上。“你呀!逗你的。要不你还真是忘了怎么笑了,这两天都没见你怎么笑。”丁兆国说着,嘴巴凑近沈予凡的耳朵,“婚我是一定会求的,因为我还等着你亲口说你愿意。至于订婚,我也会尽快安排,好不好?”
沈予凡一时间忘了言语,只能忐忑地点了点头。
“对了,我们那一带开了家新的酒店,听说那里的宴会厅挺不错的,还有专业的婚庆公司包办所有事情,改天有空我们去看看?”丁兆国径自按照自己的蓝图往下说着,沈予凡只是简单地“嗯”了一声。丁兆国的话无疑是一颗原子炸弹,在她平静的心湖炸开。
沈予宁的婚期定于农历六月,沈予凡以回家省亲为由,请了五天的假,妹妹出嫁后的第二天,沈予凡约好友小聚,期间沈爱玲接了通电话,这才向沈予凡提及方母生病的事,而沈家父子都在外地,两个女儿又嫁得比较远,一时难以抽身回家照料方母。沈爱玲的丈夫如今经营了两家餐馆,沈爱玲也就没再打工,就管着自家的生意,方少陵只好托沈爱玲帮忙,在方家父子不在家的这段时间,有空去方家走走,毕竟家里就只有方母和李嫂两个女人,要有个什么,也不知李嫂能不能忙得过来。
小聚还没结束,沈爱玲就被一通电话支走。沈予凡回到家考虑了许久,终于决定去方家走走,看看她曾经的“婆婆”。方母待她不薄,她不能因为和方少陵断了夫妻关系而忘了她老人家曾经如何厚待于她。沈爱玲也说了,方少陵明天才会回来,她今天去看看她老人家,应该也无妨。要是这回不去拜望,将来真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去方家看她。
沈予凡按照沈爱玲的意思,去药材店买了给方母熬粥用的薏米,这才打车前往方家。
其时李嫂刚倒好温水,准备服侍方母吃药。听见门铃声,料想会是沈爱玲,毕竟自老夫人病倒之后,就数沈爱玲来方家次数最频繁。
当方家大院外的铁门被从里面拉开后,眼前熟悉的容颜让李嫂愣了好一会儿才恢复思考。
“予凡?”
“李嫂。”
沈予凡打量着眼前的李嫂,她瘦了,头上的银发愈加明显。
“你怎么来了?”李嫂的诧异溢于言表,在说这话的同时才倏地意识到该给沈予凡让道,好让她进来。“来,快进来。”
李嫂边领着沈予凡走向屋里,边心想着她为何而来。
离主屋越来越近,沈予凡心中的回忆越是迅疾而猛烈,和方少陵的点点滴滴都一一跃上心头。
“李嫂,我听爱玲说……”沈予凡心中的紧张更甚于头一回以方少陵女友的身份进入方家,“伯母生病了,是吗?”
“是啊!”李嫂轻叹了口气。“老爷和少爷又都还在外地,要明天才回来,这几天多亏了爱玲,她一有空就过来看老夫人,陪她说话。”
沈予凡一时答不上话,只好沉默。
两人进入客厅,李嫂让沈予凡在厅里坐坐,她先去服侍方母吃药,顺便告诉方母一声。
沈予凡站在原地,环视一周,这厅里面的摆设还是她所熟悉的模样,可是空气中却弥漫着……淡淡的萧索,也许说是孤寂会更加恰切。她顿时万分感慨,悲伤在心中慢慢酝酿。
像是为了阻止回忆将她淹没,沈予凡硬是拉回自己的视线,只看着脚下的木地板。可回忆不但没能停歇,反而大有越过围栏,向她发动猛烈进攻的趋势。有那么一瞬间她真想就这样夺门离去,也许离开这里才是对的。
她这样想着的同时,脚步开始一点点挪动。
“予凡。”
沈予凡闻声抬首。
“老夫人让你到她房里来。”
沈予凡心中五味杂陈,一步一步迈向二楼。
好浓重的药油味!这是沈予凡对方母卧室的第一印象。房间里窗明几净,窗帘被拉开了半边,光线充足。床头柜上搁着己然见底的水杯和包西药专用的白色方形纸片。
沈予凡在门口稳了稳,望着仰靠在床头软垫上的方母,双脚忘了移动。李嫂则将靠墙的椅子搬到床的旁边,然后退出房间,顺手将房门带上。
她憔悴了。此刻面前的黎彩英,她的前夫的妈妈,她曾经的“婆婆”怎会变得如此憔悴?
沈予凡没敢开口。她自知叫“婆婆”不妥,可是又不敢开口叫“伯母”,若是唤作“伯母”,那无疑是真真切切地将彼此的关系断了个干净,尽管她和方家的关系早己随着她和方少陵关系的破裂而同时被葬送。
“予凡,你来啦?”黎彩英的声音很低,一如她记忆中的低柔,只是稍显有气无力了些。
“嗯。”沈予凡快步上前一把握住黎彩英向她伸出的手。
“什么时候回来的?什么时候回去?”
沈予凡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回来三天了,过几天再回去。”
“哦,好啊……难得回来,在家好好陪陪家人,陪陪你妈妈。”
“嗯。”沈予凡想了想又开口,“你怎么生病了?”
“呵呵,”黎彩英努力打起精神,“人年纪大了,身子骨越来越经不起折腾。前几天吧,我心想着好久未曾爬山,晚饭后也就和李嫂两个人出去沿着环山的大道爬了一段,回来当晚就发起烧来,吃了医生开的药,整个人一天到晚就浑浑沌沌地想睡,都躺了两天了。”
沈予凡一首看着黎彩英,回想着头一回来方家时,黎彩英曾用她那温暖的双手握过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