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河滩的熔炉在夜色中喷吐着赤红火舌,铁蛋的磁铁链缠在钢水包吊臂上,链节间吸附的债务单据正被高温熔成灰烬。三十八根手腕粗的债务链悬在龙门吊下,每根链环都刻着债主企业的摩尔斯电码,在火光中泛着幽蓝。
"一千西百八十度!"陈秀兰的激光测温仪扫过钢水表面,"硫磺菌开始分解含砷杂质了。"她话音未落,王寡妇突然甩出裹脚布缠住鼓风机阀门,七层白绫浸透沉船打捞的防腐油,将含硫废气引向孙家祖宅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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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水注入桥墩模具的刹那,河滩突然震颤。铁蛋看见冰封的河面裂开蛛网状纹路,三艘沉船的桅杆刺破冰层,桅尖上挂着的昭和年间的债务封条正在燃烧。老秦头的烟袋锅敲击桥基,铜锅里的火星引燃预埋的硫磺菌培养管,桥体表面瞬间镀上蓝绿相间的防锈层。
"这桥要刻上所有债主的名字。"周卫东的军靴碾过未凝固的钢渣。王寡妇的耳针在桥面划出火星,浸过桐油的裹脚布拂过刻痕,硫磺菌群立即沿笔画增殖,将每个名字蚀刻成深达三公分的防伪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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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的洛河桥泛着尸绿幽光。孙家打手的冰镐凿击声混着柴油发电机的嗡鸣,在桥洞下织成死亡交响乐。铁蛋的磁铁链吸附在桥墩背面,链尾系着的八哥"黑旋风"突然炸开羽毛——这是发现未爆弹的警报。
"东北角西十五度!"陈秀兰的声呐图显示,桥墩混凝土里嵌着成排的六角螺栓。王寡妇的裹脚布缠住打手的冰镐,布条浸染的菌群培养液正腐蚀着工具钢。当第三块混凝土剥落时,泛着青黑色泽的合金钢锭在探照灯下,锭体上的菊纹章与孙家商标重叠成诡异图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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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蛋的瑞士军刀刮过钢锭表面,飞溅的火星中浮出立体债务链。陈秀兰的便携质谱仪发出蜂鸣:"昭和十八年特殊合金,含砷量超标两百倍!"她突然扯开防辐射服领口,锁骨处的硫磺菌斑正与钢锭产生共振。
孙家侄子从冰雾中现身,鳄鱼皮鞋尖踢飞半块混凝土。"这可是正经抵债物资,"他晃着盖有张铁山私章的鉴定书,"当年皇军......不,是孙氏贸易公司存在河底的合法资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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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寡妇的裹脚布突然缠住钢锭。浸透桐油的布纹遇冷硬化,将钢锭表面封存的油膜剥离。显微镜下,油膜里的硫磺菌正拼出1938年的画面:孙家太爷在奉天兵工厂,将毒气罐熔铸成"抵债钢锭"运往洛河。
"黑旋风"突然俯冲啄击冰面。铁蛋的磁铁链吸附住飞溅的冰屑,碎冰里裹着的玻璃管显影出债务转移记录——每吨毒钢材都对应着三十个"特别移送"的劳工编号。陈秀兰的激光笔灼穿冰层,冰下十米处的沉船货舱里,成捆的债券正随着暗流漂向孙家祖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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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前的爆炸震碎了河心冰面。老秦头将熔炉残渣倾入冰窟,硫磺菌群遇水爆燃,将孙家的"抵债钢锭"烧成赤红。铁蛋看着钢水在冰河中凝固成新的桥基,那些扭曲的砷化物结晶竟自动排列成张铁山的手写体——"以铁证信"。
孙家打手的尸体随漩涡沉入河床时,桥面刻着的债主名录突然泛起荧光。王寡妇的裹脚布拂过最后一个名字,布纹里渗出的菌群正将毒素转化为防锈镀层。洛河对岸的防空洞传来闷响,尘封的军工账本在菌酸腐蚀下吐露最后机密——那里埋着终结所有阴谋的终极密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