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劳斯莱斯里,姜来终于按捺不住,扯了扯厉清宴的袖口:“你早就知道蒋吟诗会偷文件?那顾儒风又是怎么……”
车窗缓缓降下,夜风裹挟着紫藤花香涌入车厢。
厉清宴食指轻轻抵在她唇间,袖口的蓝宝石袖扣在路灯下流转着幽光:“宝贝,我不清楚具体细节。”他指尖缠绕着她一缕发丝,“但我了解人性。”
姜来嗅到他身上淡淡的木质香渐渐被夜风吹散,听见他低沉的嗓音贴着耳廓响起:“看到露台那幕时,我就给顾儒风发了消息。”
他低笑一声,“顾家兄弟正为继承权争得你死我活,我不过是……”
“递了把刀?”姜来突然接话,眼睛瞪得圆圆的,“所以你是故意……”
“三分合作,七分出气。”厉清宴突然捏住她下巴,拇指着那块被红酒溅到的肌肤,“她敢泼你酒,就要付出代价。”
姜来噗嗤笑出声,手指戳着他胸口:“你们这些人的脑回路……”
她摇头晃脑地感叹,“我以为就是吃个蛋糕的寿宴,结果看了一出商战大片。”
厉清宴被她孩子气的比喻逗笑,胸腔震动间将她搂得更紧:“对商人来说,每个觥筹交错的场合……”
他忽然含住她耳垂轻咬,“都是没有硝烟的战场。”
“唔……”姜来缩着脖子躲闪,最终乖乖窝进他怀里。
窗外霓虹像流动的星河,她听着他稳健的心跳声,迷迷糊糊地想,这些弯弯绕绕的算计,大概永远学不会了。
感受到怀里人均匀的呼吸,厉清宴低头吻了吻她发顶。
月光掠过他骤然冷峻的眉眼,方才的温柔荡然无存,手机屏幕亮起,顾儒风发来的消息映入眼帘:【明早十点,收购案签字】。
他修长的手指抚过姜来睡梦中微蹙的眉头,另一只手却迅速回复:【蒋氏东南亚渠道我要三成】。
发完便将手机扔到一旁,低头轻嗅女孩发间淡淡的百合香,仿佛方才那个在商场上杀伐果决的厉总从未存在过。
……
顾深一脚踹开别墅大门,西装外套早己被他扯得凌乱不堪。他双眼猩红,抄起玄关处的青瓷花瓶狠狠砸向墙壁。
“砰!”
瓷片飞溅,碎渣划过他的手背,留下一道血痕。他却像感觉不到痛似的,又一把掀翻了客厅的茶几,玻璃杯、果盘稀里哗啦碎了一地。
“都看不起我……”他咬牙切齿,额角青筋暴起,“顾儒风,你为什么要从国外回来?!”
顾母闻声匆匆推门进来,看到满地狼藉时倒抽一口冷气:“阿深!”
她踩着碎瓷片快步上前,“你不是说蒋家那位小姐跟你合作得好好的?怎么……”
“合作?”顾深冷笑,一把扯松领带,“被顾儒风截胡了。”
他猛地踹翻脚边的椅子,“老头子说过,谁能拿下蒋氏的项目,就把手里15%的股份转给谁!现在全完了。”
顾母脸色刷地变白,保养得宜的手指死死攥住披肩:“那、那蒋小姐呢?你们不是……”
“联姻?”顾深讥讽地扯了扯嘴角,“蒋老爷子跟我说,蒋家的女婿必须是门当户对的继承人……”他声音突然嘶哑,“妈,我们斗了这么久,难道要一辈子被顾儒风压着?”
窗外一道闪电劈过,照亮顾深狰狞的面容,雨点噼里啪啦砸在落地窗上,像极了他此刻支离破碎的野心。
顾母突然一把攥住顾深的手腕,指甲深深陷进他的皮肉里,眼底闪过一丝精明的算计:“阿深,你跟蒋吟诗……有没有睡过?”
顾深眉头一皱,甩开她的手:“妈,你问这个干什么?”
顾母不紧不慢地抚平旗袍上的褶皱,红唇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傻儿子,要是她怀了你的种,蒋家还能不认你这个女婿?”
顾深瞳孔微缩,随即低笑起来,眼底却一片冰冷:“妈,您这招……”他慢条斯理地松了松领带,“够狠。”
“商场如战场,手段不重要,结果才重要。”
顾母从鳄鱼皮包里取出一盒药,塞进儿子手里,“这是妈托人从国外带的助孕药,无色无味。”
她拍了拍顾深的脸,“下周蒋家的游艇酒会,你知道该怎么做。”
顾深垂眸盯着掌心的药盒,倏地收紧手指,嘴角扯出一抹森然的笑意:“放心,我一定……好好招待蒋小姐。”
窗外一道闪电劈过,照亮顾深阴鸷的侧脸。
顾母满意地拎起包,转身时高跟鞋踩过满地碎瓷,发出刺耳的声响:“老头子那边我去哄,你只管把蒋家丫头拿下。”
门关上的瞬间,顾深猛地将药盒砸向墙壁。
他喘着粗气扯开衬衫领口,露出锁骨处一道陈年疤痕——那是他十八岁时,顾儒风派人留下的“纪念”。
“蒋吟诗……”他盯着暴雨中模糊的霓虹灯影,突然神经质地笑起来,“我们两人注定要纠缠在一起。”
手机屏幕亮起,是蒋吟诗发来的信息:【明晚8点,兰亭轩酒店,8888号房】。
顾深舔了舔后槽牙,慢悠悠地打字回复:【准时赴约】。
命运似乎格外偏爱他,总在关键时刻送来转机。
顾深凝视着手机屏幕,眼底闪过一丝玩味,窗外雨声渐歇,月光如水般倾泻而下,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轮廓。
“倒是省了我不少功夫。”他修长的手指轻轻着下巴,腕间的百达翡丽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茶几上的威士忌折射出琥珀色的光芒,映照着他若有所思的神情。
记忆忽然闪回三年前的那个雨夜,顾儒风也是这般“恰巧”出现在招标会现场,夺走了本该属于他的海外项目。
“这次,该轮到我了。”
顾深端起酒杯,琥珀色的液体在杯中轻轻晃动,他仰头一饮而尽,喉结滚动间,衬衫领口若隐若现地露出一道淡淡的疤痕。
月光下,他慢条斯理地解开手腕上的百达翡丽,表背上刻着顾儒风的名字,上面满是交错的划痕。
他用刀子一笔一笔的划,疯狂宣泄,仿佛那刀子划在顾儒风的骨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