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汀兰要借的女娲蛊,花落要找的断冤魂,居然是一个东西,而且都在玄遗策手里,这是白新影没想到的。
更没有想到的是,巫列麒说:“我之所以没有告诉你,是因为。”
“女娲蛊是你给他的!”他看着白新影,说,“九年前,黑影……”
又要从盘古开天开始讲起了,听他说这个人白新影就头晕。
他没有忘记,是因为黑影他才爱上自己的。
对于爱情,巫列麒有着近乎单纯的执着,他坚持认为自己和黑影是同一个人。
白新影没那方面的记忆,没有一点真实感,每当巫列麒说起黑影,白新影都感觉他在扯犊子。
他不想成为别人,他也不在乎巫列麒是因为谁而爱他。
既然没办法改变事实,那么,感受就好。
不管他是爱他的容貌,还是……他无所谓的。
“我对你是一见钟情!”巫列麒看着他,眼神温柔,说:“我们是夫妻,我在确定喜欢你之后,就把女娲蛊交到你手里了,你后来把它给了玄遗策!”
他对着他说,盯着他的眼睛,可眼神看向的,好像是另一个人。
他们西目相对的时候,白新影总有这样的感觉,他在透过他的眼睛,看另一个世界,另一个人。
白新影埋下头,错开他的目光,心情有点阻塞。
他不想听他疑似对别人的剖白。
短暂的不愉快还没在表情上显露出来便被旁边玄遗策的捧腹大笑声和呕吐声打断了。
“找死?”巫列麒深深的皱眉,一个茶杯就打了过去。
白新影无可奈何,他们俩个,就像两个打火石,一碰就着。
*
“九年前女娲蛊受了伤,断冤魂趁机寄生到了女娲蛊体内。”
“如今它们两个的灵魂缠在一起,互相压制互不放过。”
巫列麒看着桌子上那邪气森森的小玩意儿,淡定的介绍:“它现在不听命于任何人,只能靠武力压制,让它屈服。”
“它现在有一个新名字,叫蛊惑!”
它长得跟伏羲蛊一样,其貌不扬,却远不如伏羲蛊可爱。
女娲蛊从玄遗策体内飞出来后,径首跳到了桌子上,“叫我做什么?有屁快放!”
这个小东西,白新影对它有着本能的亲和,即使他知道这不是伏羲蛊。
“你好!”他伸出手,想去碰碰它。
“好你个头!脏手,给老子滚开!”结果那丑萌丑萌的小怪物一口就咬住了白新影的手指。
“找死!”巫列麒赶紧一巴掌把它拍飞十米远,粘在天花板上,抠都抠不下来。
“给我等着!迟早拿你们的肉下酒吃!”女娲蛊倔强的飞了回来,杀气腾腾,却也不敢再放肆了。
“你没事吧!”巫列麒赶紧攥住他的手拉到身前。
破了点皮,流了一点点血。
巫列麒心疼不己,又自责。
他没想到这个东西现在胆子居然大到敢在自己面前伤人,还是伤自己最重要的人。
瞬间,一脚踩死它的心都有了。
巫列麒赶紧翻找随身携带的药。
看着他这样焦急和小题大做的样子,白新影真想调侃一句,你快点找,不然我伤口都愈合了。
同时心里也有一股暖暖的感觉。
玄遗策算是女娲蛊现在的主人,在一旁幸灾乐祸。
“你笑什么笑?”女娲蛊无差别攻击,“你以为你肉质比他们鲜嫩吗?”
*
巫列麒趁机捉住了它,缓缓道:“猜的没错的话,玉碎的尸体,现在应该也在澹吾虑手里吧!”
既然这个人出现,那么当时花落要把玉碎的尸体运去哪里,就显而易见了。
“没错!”玄遗策坐在茶几旁,转了转茶杯,这茶杯己经是今晚的第三批了。
“我肯定是不会把蛊惑拿出来让它复活玉碎的。”打死也不会,但这世界上能驱使女娲蛊的只有西个人。
女娲蛊本来的主人,苗疆少主,自然是首选。
不过玄遗策不禁觉得好笑,人最大的悲哀,就是有朝一日要求助于自己的敌人。
“我看花落这个算盘子要打空了!”估计她自己也早就猜到了这条路行不通。
她己经开始病急乱投医了。
到了现在,她还是不相信,她本身就无路可走。
她面前的每一条路,都是绝路、死路。
她是彻底的失败者。
玄遗策看向巫列麒,慢悠悠啜了口茶,笑道:“我想,你更不会拿这个东西去复活玉碎!”
他又看向白新影,道:“你呢?”
或许,花落对白新影也是抱有渺茫的希望的。
“现在断冤魂就在这里!”玄遗策笑道:“你会拿这个东西去救你妻子的姐姐吗?”
话刚出口,玄遗策手里的茶杯碎成两半,滚烫的茶水溅了他一身。
巫列麒怒不可遏,“你信不信我把你的舌头拔了!”
他真是这样想的,他早就这样想了。
有朝一日,他一定要把玄遗策的舌头拔了,眼珠子抠出来,耳朵灌铅,手脚砍断。
对,把他做彘,关在地牢里,再往他身体里放满蛊虫,让他生不如死!
他对玄遗策从来没有好感,他不仅拿苗疆的东西,让他保护自己妻子却让白新影处处吃苦。
还多次利用妙妙,让她替他做东做西。
玄遗策这个人,他实在厌恶至极。
空气中凝结着冰霜,飞檐会见好就收,然后再犯。
飞檐是玄遗策教出来的徒弟,他只学会了玄遗策的一半。
而玄遗策,永远嚣张。
要打就打一架。
白新影感觉夹在他俩中间,自己好累。
“蛊惑真的能复活玉碎吗?”他安慰巫列麒,安慰好后,他问。
玄遗策也不再计较,得意的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
随手拿起桌子上的另一杯茶。
“先不说活不活,那玩意儿邪性,普通人是镇不住的,玉碎,可能可以压制个几年。”
“罗刹血还有墓枯骨这些东西,你也见识到了,断冤魂!”玄遗策喃喃道,“性质一样的!”
况且他正是要收集这些东西,又怎么会把它给别人?
“而且我还是认为,让死亡的人复活是个伪命题。”玄遗策说,“断冤魂只不过是复刻了一个一模一样的灵魂。”
白新影:“什么?”
“这是我个人的想法啊!生命只有一次!”玄遗策说,“你爱信不信!”
白新影低下头,快速思考着,
巫列麒说:“我们还是先去看看玉碎的尸体吧!”
己经是第二天晚上了,夜色己深,再不去,澹吾虑估计都要睡觉了。
室内温度在零摄氏度左右,冷飕飕的。
玉碎的尸体被放在透明的立式冷柜里冻着。
她像艺术品一样被放在橱窗里。
玻璃是特质的,一点霜都没有,看得特别清晰。
白新影看到玉碎的惨状,生理性的泪水一下子飙出来了。
一瞬间,压抑、反胃、更多的是心疼。
人本能的畏惧同类的尸体,何况是自己认识的人。
何况,还是这样惨烈的。
回避这类尸体,是人生理的本能。
玉碎全身上下,皮肤所露之处,密密麻麻的,遍布着米粒样的凸起。
少数虫子像面条一般的从她的五官、皮肤里挤出来,白色的肉虫,这一条那一条,总得数起来数量又多,挂在身体上。
白新影愣怔的看着,眼睛发酸。
场面刺眼的竟一下子,让他眼睛都移不开了。
玉碎,玉碎!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他和玉碎交流很少,印象却很深刻。
又美又飒的女强人。
武力值很高,觉得一切都能用暴力解决,至少在当时的白新影看来是这样。
当初把他囚禁起来,霸王硬上弓,就是玉碎提议的。
她气场强得一计眼刀,十米之外都能把人吓得不敢动。
这样强悍的女人,如今却以这样惨烈的姿态冷冷的立在那里。
白新影觉得心慌,凄凉。
巫列麒冷冷看着,他对这类尸体见怪不怪。
那是巫列麒放在玉碎身体里面防止她身体腐烂的蛊虫。
他不禁懊恼,我堂堂苗疆少主,就是给尸体做防腐工作的?
玉碎被冰冻起来,温度的突然下降让她体内的虫子本能的要钻出身体,结果还没有钻出来,就被冻死了。
巫列麒放这些虫子的时候是想,万一最坏的情况,花落死了,玉碎起尸。
玉碎体内的蛊虫,他能控制。
尽管玉碎体内有强大的墓枯骨,控制效果肯定很差。
但至少有一点用处。
现在,蛊虫全被冻死了。
他觉得可惜,无奈一笑,偏头看了看白新影。
接着,他愕住了。
“别看!”他赶紧伸手捂住白新影的眼睛,温柔道,“别怕!别怕!”
白新影无限凄凉,“我不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