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杀手记忆力是必须好的,现场几人除了飞檐外皆能基本做到过目不忘。
白新影在沙地上复写墓碑上的字,飞檐边看边跟着翻译:
“哦,这说的是幽国国主刘潜渊在一次祭天仪式上的事。诶,上面提到了怒将军。”
“怒!”他指了指白新影刚写完的字,又挪动手指,指了指后面那两个字,“这两个字是将军!”
说到怒将军,飞檐的心尖儿颤了一下,只因他在沙漠这段时间做的梦。
梦太单调重复了,都是X,怕被人笑话,他没好意思说。
就是梦吧!他想。
将军怎么可能跟皇帝乱来呢?野史都没这么野。
不能是真的吧!
这要是真的,那怒将军哪里是功高震主,分明是功高睡主啊!
“刘潜渊?”白新影停下手里用来写字的骨头棒子问,“没记错的话,这位就是和怒将军同时期的国君吧!”
巫列麒说:“没错!”
白新影问:“你做梦,除了梦到怒将军,还梦到过国君吗?”
飞檐回过神,想了想,“……不知道咋说。”
花落:“不知道咋说是什么意思?”
在梦里,有时候他是旁观者,有时候他又感同身受般,好像那高坐明台的君主就是自己。
他想,可以趁机吹一吹,他是来沙漠做皇帝的了。“给朕跪下!”飞檐心里美滋滋的。
不过不管是哪种,都是朦朦胧胧的,好像在雾里看花,看不清楚。
唯有那床上的事情,那可谓是爽同身受啊!
想到这儿,那巨大的尺寸,那令人心惊的感受又翻山倒海似的涌了出来,飞檐霎时一阵脸红,脸像煮沸的鸡蛋那样烫。
他确实单身太久了,出去之后他一定要赶紧找个媳妇儿,他想,他绝对不能当gay!
他恼火的瞪了眼白新影,“都怪你们俩!”
白新影一怔,疑惑,“什么?”
飞檐没答,更臊了,白新影也没心思猜测他莫名其妙的心理活动,继续问正事:
“你梦里有梦到幽国国主刘潜渊,最后是如何逼死怒将军的吗?”
飞檐愣了愣,“这倒没有。”他还没有梦到那里来。
白新影垂下眸,他拿不准这事和古墓有什么关系。
“诶诶诶,快点写!”飞檐推推白新影的胳膊,让他别愣着了继续默写,“看后面到底怎样了。”
“哦!”白新影低头重新写字,他的字迹俊秀方正,工整漂亮,和他这个人一样。
干干净净,巫列麒盯着他的一笔一划,视线又忍不住上移,盯住他那修长洁白的手。
巫列麒眼含笑意,喉结动了动。
“哦,下面说的是,怒将军带兵出征,一举兼并北方十三个州,凯旋后皇帝龙颜大悦,赏了他一件黄金战甲还有……然后……”
飞檐语气轻松随意,看起来跟做戏似的。
花落皱了皱眉,“真的假的?你不会在编故事吧?”
反正这上面的字谁也不认识,他要乱讲大家也没办法。
这小子被电击一下,打通任督二脉,学会了一门语言?花落怎么看都觉得不现实。
“爱信不信!”飞檐嘟囔,“要不要给你翻?不翻算了!”
花落没办法,“翻翻翻!”我看你故事能编出个什么花儿来。
飞檐自己也说不明白,看着地上的字,他慢慢的翻译着,速度越来越慢。
前一秒还如鱼得水的翻译,后面竟越看越陌生,最后面,看着这些蚂蚁尸骨风的字觉得莫名其妙,竟完全看不懂了。
他停止了说话,他翻不出来了。
白新影停下了笔,用精神科医生看患者的眼神打量他。
“或许是我写的不标准。”他试探着说,“其他碑上也有字,要不都去认认?”
飞檐在周围走了一圈,脑子里的疑窦越来越深。
刚刚好像老天出了纰漏让他突然开了个窍,他还没来的及发挥特长,特长就被收回去了。
花落嚷嚷,“我说的吧!你就是在编故事,怎么着?才编一个就江郎才尽了?那你也不行啊……”
飞檐被怼得面红耳赤,按他不服输的性子,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又吵了起来。
睡觉时间越来越长了,次数也越来越多,到了沙漠就好像进了一块热气蒸腾弥漫着安眠药的墓地。
之所以说是墓地,是因为这里的黄沙上面下面到处都是白森森的骸骨。
人或者动物的。
到了夜里,磷光幽幽的从地底下伸上来,漠地一片诡异的蓝光。
晚上飞檐睡着后,第二天就没有再醒来。
这一睡就是一天,喊也喊不起。
“他怎么回事?”白新影问。
“不知道,总之没死。”花落赶紧撇清关系,“诶,别怪是我气的啊!我也没下毒!”
白新影看了眼昨晚掉在地上的石头:“跟这虎髓石有关?”
虎髓石,一种不常见的人造岩石,是用鸡血石浸泡在老虎的骨髓中制成。
至阳之物,传说古幽国便盛产这种石头,用来镇邪。但这东西好像没催眠效果啊!巫列麒想不明白。
“应该不是。”旁人还没来得及说,他先自己否定自己,白新影说,“他天生就爱睡觉。”
回忆起来,白新影每次去找他,飞檐都是在柜台后面打瞌睡,没有例外。
这次的沙漠之旅也证实了飞檐爱睡觉这个特性,开车、骑骆驼甚至吃饭,他都有空打个盹儿。
现在想来……
“天生?”巫列麒皱了皱眉。
“但也不至于叫都叫不起。这太离谱了。”花落想了想,“我再憋他几分钟试试。”说着便伸手要去掐飞檐的脖子。
“不要!”白新影立马挡住她的手,“再掐就被你掐死了。”
飞檐仰躺着,脖子上一条淡紫色的掐痕。
巫列麒盯着这条痕看了很久,心中的疑窦慢慢化成了一个猜测。
“或许是……”巫列麒开口,他慢悠悠的说了两个字,“梦魇!”
血、好多血、哗啦啦的淌着,一个无头女鬼伸出尖长的手死死的掐着飞檐的脖子。
“刘潜渊,拿命来,哈哈哈哈……”
飞檐瞳孔放大,惊恐的看着眼前的女鬼,“啊,啊啊啊……”
脖子被死死的掐着,呼吸被阻断,飞檐的脸色立即青紫。
女鬼力气越来越大,攥的很紧,指甲嵌进飞檐的脖子里,扎出窟窿,一汩一汩的往外流着血。
“啊,啊啊啊……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母后!母后……”
气管被堵住了,喉咙发不出声音,他惊恐的喊,“救我!救我!将军救我……”
“殿下殿下,您怎么了?”身体好像被抱起,“殿下!殿下,醒醒!”
冷,好冷啊!
身上黏乎乎的,又臭,好像半年没洗澡,坚硬的麻布衣服冰冷冷湿乎乎的黏在身上。
接着,他感到一阵温暖,一个坚硬的胸膛将他拥入怀里,坚实、安心,飞檐有种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觉,那是一个男人的胸膛。
男人摇着他的肩,“殿下!殿下!醒醒!”又伸手去触他的额头。
男人的手相当粗糙,只是轻轻探在他额头上,都觉得硌得慌。
飞檐哼了一声。
男人只是虚虚的一触,那滚烫的触感立马就传了过来。
男人即刻意识到不妙。
接着,飞檐听到身边的人大喊,“有没有人!有没有人!看守,看守呢!”
“殿下殿下!醒醒!”
“守卫!守卫呢!”男人浑厚的声线里充满了惊恐。
刘潜渊皱了皱眉,似乎要醒了。同时,飞檐忽的又被一团飘渺混混沌沌云雾般的东西所遮住。
他的思绪凝滞了,在这个世界,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一团什么东西,冷冷的旁观着,意识越来越淡,好像被藏起来了。
“干什么干什么干什么?”远远的,士兵不耐烦的声音伴随着整齐的步子朝这边走了过来。
男人看到了希望,他半坐在地上的烂草垛里,怀里抱着世子,他愈发大喊,“守卫!守卫!快过来!”
守卫远远的怒吼:“找死是不是?”
他置之不理,继续朝刘潜渊喊,“殿下!殿下!醒醒!”
刘潜渊慢慢睁开了眼,他烧得滚烫,身上难受得很,可饶是这样他也知道,不应该求救。
他忽的抓住了眼前男人的手腕,他眼底含泪,双目血红,摇着头对男人说:
“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