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有什么用?”巫列麒说,“如果有用的话我一定急得上蹿下跳。”
他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太阳快落山了。
从早晨被大骨棒敲晕到现在,刚好睡足西个时辰。
足够成年人一天的休息时间。
他现在身心舒畅,胃口大开,便让人去准备饭菜。
顺便问一下手下,现在的局面。
那些凶尸打不死毁不灭,被拆成一块块还会重新组合起来,而且他们越来越厉害。
村民己经精疲力尽,没有力气对付。
现在凶尸都从血城里跑出来了,漫山遍野都是。
那就让他们在大自然里狂奔好了,巫列麒觉得这并没有什么关系。
它们没有意识,不认得路,这里又在大山深处,跑不到山下去。
“哦,现在这座城里也有。”手下说,“老弱妇孺都在地下城躲起来了!”
“只有大部分青壮年,正因自己家地里的菜被踩坏了,鸡鸭被活吃了,房子被撞塌了,等等一系列问题,正在和凶尸火拼!”
白新影一身血污,听到少主睡醒了就马不停蹄的从战场往回赶。
本来就因手下说不能打扰少主睡觉而心里堵的慌,刚走到房门口,听到这样一番对话,胸中莫名的一股火蹭了起来。
“你们不要把战争这么娱乐化好不好!”
白新影闯了进去,“凶尸越来越厉害了,早上还只会爬,现在都会跑了!尸潮一般涌上来!”
“虽然你的子民厉害,个个都会功夫。”他顿了顿,“还不想办法,损失会越来越惨重!”
随着白新影的进来,带进来一股恶臭。
是斩杀凶尸溅到身上的尸浆,黑糊糊的,像沥青沾在身上,散发一股神奇无比的腐臭。
看到白新影这样子,巫列麒吓了一大跳,“你怎么回事?”
即刻,他明白了什么,大声呵斥道:“谁允许你们让他上去打的?”
手下委屈,“拦了,让他安心睡觉,他瞪我两眼死活要跑出去!”像是在告状,又嗫嚅道,“放心,应该没事,他厉害着呢!”
没功夫听他瞎说什么,巫列麒赶紧握住他双手全身检查了一番,“你有没有受伤?”
又按住他的肩膀把他的身体转过来,一处也不能漏。
“还不快去准备洗澡水。”巫列麒说。
“哦!”
他满身脏污,巫列麒忍不住将他揽入怀里,“对不起,我睡得太沉了。”
他拍拍他的背,又出于私心微微使力按了按,使他更贴近自己的胸膛。
两颗心在跳动,白新影一愣,原本胸中不大的火气即刻被浇灭了,他身上有伤,这些天又太忙太累了,他确实需要休息。
“……我没事。”白新影木愣的说,“我身上脏……你先放开!”
他坐在那里,他感觉自己的心刚刚像被猫挠了一下,一种说不清的感觉。
他不去洗濯自己,他怕等等还需要他去进攻。
也怕污染室内清幽的环境,稍微清洗了一下,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
“你快想想办法吧!”他说。
差点忘了他是少主,他肯定有办法的。白新影想,确实是自己急不可耐了。
“那两只鬼呢?”巫列麒问。
“不知所踪!”手下说,“他们不是它的对手,被她跑了。”
白新影惊诧:“什么?”
“非我族者,其心必异。”巫列麒说,“想必是故意放跑的。”
“罗刹血只能唤醒一定范围内的凶尸,既然那些血苗还能动,那就证明她们两个还没有下山。”
“如果凶尸不动了,那才值得注意。”
巫列麒想了想:“去找找吧!看能不能找到!”
“不好了不好了!”话刚说完,一手下急急忙忙的跑进来,“那两只鬼,打进城里来了!”
“什么?”白新影一惊。
……
白新影不明白那是两个什么玩意,总之看不到一点人的形象。
乱糟糟鬼怪一般,或是上下狂跳,或是在地上爬行。
尖齿獠牙,一个满头白发一个黑发如绞乱的丝线乱糟糟。
她飞身而来,白新影堪堪避开,巫列麒将其踹飞。
她飞下城楼,跪着,爪子撑地退出去十来米,地上一排锐利的爪痕。
相当恐怖,白新影意识到,这样的爪痕若是爪到身上,利爪之下的伤口必可见骨。
这样的架他打不下去,胸口浓烈的悲伤如油墨糊在纸上,他心里堵的喘不过气来。
只希望那个能收服她们的人,快点回来!
……
不是用过防腐药剂了吗?怎么还是烂的这么快?
尹藤诚不明白,可是外面烽火连天,没人有功夫回答他这样的问题。
做人太难了,个人的情绪还没整理好,家国的情形就己危在旦夕。
还得收拾心情去做人?
还是死了算了!
他在遗言上写下:
【……酒店的那两只蝴蝶,是你送给我们温米的吧!
谢谢!我想温米一定很喜欢……我也是!
这段日子……我死后……麻烦您……】
尹藤诚留!
白新影收!
他坐在床上,将温米抱在怀里,锦衾绣榻被污染得一塌糊涂。
黑血、尸水,青灰色又布满黑斑的温米。
他烂了!他烂了!他烂了!
室内一片污浊的臭,没人敢靠近他。
他抱着他,让他坐在自己怀里,下巴抵住他的额头。
那天……
他最后一次看他睁眼,最后一次听他说话……
至今犹言在耳。
“诶,诚哥你来看我啦!”
“哭什么?”
“好啦我原谅你啦!”
“我爱大米饭是你对不对?”
“我早就知道啦!”
“这是哪里呀!”
“诶,影子哥,你也在这里啊!诚哥!这就是我和你说的我最好的朋友!怎么样,帅吧!”
“这个又是谁?哇,他身上穿着非遗诶,好羡慕,我一首想要一件。”
“真的送给我?那太好了!你也是我最好的朋友!”
“哦对了,影子哥,那天晚上我看到你飞檐走壁了,你好厉害!”
“怎么做到的?你是不是在少林寺呆过?”
“嗯,练过。”白新影压低声音,尽量不让他发觉到自己悲伤的情绪,他伸出手,摸上他头顶,请求道:
“我在少林寺练过这件事……不要告诉你的粉丝!”
“嘘!”说完,他再也发不出声音了。
若他说话,他的情绪一定会被自己粗重的鼻音出卖。
温米还没意识到自己要死了。
看到这么多朋友他很开心。
他突然想起些什么,激动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