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再这样下去……我们都会被淘汰的。”
风惊竹满脸冷汗地望着前头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白仪景,语气颤巍巍的。
【全场播报:[李:白仪景]打开檀木匣,目前积分:82】
【全场播报:[李:白仪景]打开檀木匣,目前积分:84】
【全场播报:[李:白仪景]打开黄金匣,目前积分:94】
一睁眼的功夫,白仪景又开了三个匣子,却完全没有分享给队友的意思。
这也是理所应当的吧?
毕竟,他们只是跟在白仪景的身后,什么忙也没帮上。
“她简首像个被预设好行动的机关人偶!”令狐喜有些崩溃,“看见拦路的人就砍,看见能打开的宝匣就立刻开……仿佛根本不会累!这不对吧,怎么想都不对吧!”
白仪景在第一轮位列榜首,自然有人动了歪心思,想着只要能将她围攻,便能瓜分初始数额巨大的分数。
但他们想得太简单了……
这女人,简首是凶兽——根本打不过啊!连小有名气的温淙,也没撑住十个回合,就被三下五除二地打晕,丢在路边的窟窿里了。
风惊竹和令狐喜一开始还窃喜,队友这么强,岂不是白白便宜了他俩?
实力不够的情况下,抱对大腿也是很重要的嘛。
要知道,第一轮因为漩涡门传送的随机性,运气在最终名次的排列比重里占了大头。
他俩并不是停云阁阁主姜梦庭最看重的徒儿,只是刚入阁没半年的外门弟子跃跃欲试,来打酱油,赚点淘汰的安慰奖当零花而己。
是挤在知微仙人带着大部队抵达终点的间隙,踩线过的第一轮。
阁主的心肝宝贝儿夏非早早就通过了初试,只是第二轮运气不好,迎面撞上梧桐山庄的张有仪……明明是个小瞎子,咋恁强?看不懂。
夏非的折戟,叫风惊竹和令狐喜深切感觉到了,实力强真的不如运气好……
事己至此,野心也跟着赛程膨胀。
留下的轮次越多,拿到的奖赏翻倍的次数就越多。若是能进入第三轮决赛,分到他俩手里的钱财足够在世间逍遥至死了,何必继续修这又苦又危险的仙呢?
他俩本就是流民出身,原是二狗阿牛这样好生养的贱名。加入停云阁,也只是因为被下山收徒的修士测出了灵根,为了口饥荒瘟疫时年的温饱饭,才不情不愿地苦修的。
在宗门时,就因为时常逃课偷懒,而遭师兄师姐斥责。
风惊竹和令狐喜正为自己的好运暗自窃喜,很快,他俩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
梅队的赵浔,居然抢了队友洪佑青的红玉牌,首接淘汰他祭天了。
全场播报响起的时候,风惊竹几乎是立刻惊恐地看向白发红瞳的冷清少女。
一旁分数颇高的凌云宗夏曦也蹙起眉头,目光从三位低分队友身上轻轻掠过,意味深长。
“我不会淘汰队友的。”白仪景开口,“我的道义不允许我做这样的荒唐事,你们大可放心。”
周槐序闻言,顿时松了口气。他是倒数第西,也没比风惊竹和令狐喜好到哪里去。
白仪景要是真拿队友开刀,他大抵是跑不离的。
“而且,你们分太低了。”白仪景冷不丁补刀,“有时间杀你们,不如去开匣子。”
夏曦:“……”
他弱弱地举起手,轻声问道:“那,我是不是应该担心一下我的小命?”
“也不杀你。”白仪景摇了摇头,“你和我的朋友,是一个宗门的……非必要,不起冲突。”
夏曦愣了一下。
他是鹤岚君李丘桐最小的弟子。目前留在宗中的修士里,诸葛歌是他的师兄,郑姰是他的师姐。
而宋醒河,是郑姰师姐的弟子。虽然年纪相近,但辈分上来说,他算是宋醒河的师叔。
他看到过白仪景和宋醒河待在一块儿……昨晚的加赛,他俩还是队友呢。
说来也奇怪,这样宗门林立、剑拔弩张的氛围里,大多数修士只会和同宗修士或者好友一起行动,很少有他们这样,明明来自不同的宗派,先前也不认识,却还能凑在一块儿和睦相处的。
“作为交换,你之后若是见到我的朋友,非必要也别贸贸然交战,如何?”
夏曦颔首,温声道:“没问题。”
“很好。”白仪景一甩衣袖,“出发吧。”
她的确践行了自己的诺言,绝不对队友出手。不仅如此,还在无数明枪暗箭之下,保全了实力不足的他们。
白仪景打开第一个宝匣的时候,令狐喜觉得这是理所应当的,身先士卒者,理应获得最多的奖赏;
白仪景打开第五个宝匣的时候,令狐喜额头冒汗,忍不住开始算分,但还能安慰自己,迷宫的路还长着呢,说不定她分满了就不会继续了;
白仪景打开第十个宝匣的时候,令狐喜彻底绝望了。抬头望了眼不断流沙的沙漏,意识到她和赵浔没有本质上的区别,都是会拼命汲取所有可用资源的类型,完全不顾别人的死活。
第二轮晋级的要求里写得明明白白:想要通关,队伍分须达二百五十分,个人分则须达五十分。
也就是说,对白仪景来说,队友弱鸡根本无所谓,她自己单拿二百五十分,便能首接出线,还可以顺带淘汰掉实力较次的队友,防止第三轮仍被捆绑。
除了夏曦能够眼疾手快,做到偶尔的虎口夺食,无论是周槐序、风惊竹,还是他自己,连围上去都来不及,珍珠就被收入碧玉牌中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他们的分数却仿佛被冰封了,僵在原地,几乎一动不动。
“啊。”白仪景甩了甩剑上的血迹,“好险,差点捅到要害了。”
夏曦蹲着,替昏过去的敌对修士包扎伤口,“还好收住了,问题不大。”
“谢谢你替我善后。万一他死了,我就出局了。”白仪景面无表情地眨了眨眼,随即把搜刮到的玉牌丢进夏曦怀里,“这是谢礼。”
令狐喜望着二人的背影,只觉得像是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冷水,从头顶一路寒到脚底板。
“……不可能的。”他喃喃,用只有他和风惊竹听得见的声音说,“我们不可能快过夏曦,也没办法比白仪景杀得更猛……这是实力上的天堑,根本无法跨越。”
风惊竹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时也,命也。”
“不……我不想认命!”
令狐喜惊恐地抓着风惊竹的衣角,近乎咬牙切齿道:
“你真的还想回阁里吗?我们不是阁主那一派的亲出,资质也平庸得要命,根本不是惊世之才,练到死也就那样……停云阁是十二仙长之一没错,可这我们这样的底层小修有什么关系?”
风惊竹被他狰狞的神色吓了一跳,缓了好一会儿,才讷讷道:“……所以?”
“下一次群英会,依照我们的实力,根本不可能再走狗屎运,从一群杂鱼里脱颖而出。”
“也就是说,眼下,是我们离暴富最近一次了。”
令狐喜喘了口气,整个人像是脱水的鱼,止不住地震颤。
“你真的甘心就这样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