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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目光交汇，心意却不相通。
空气静谧黏稠。
不同步的心跳和呼吸，恍惚可闻。
“喵呜——喵呜——”
奶牛猫走过来，急切地围着尹素的裤腿转圈，一声接一声的叫。
“唯卿哥哥，放手。”
尹素低头看着奶牛猫，“它饿了，我要给它喂食。”
季唯卿收回手，捻了捻指尖。
尹素拿出猫粮和猫条，走到猫碗前蹲下唤猫，“宝贝，来，我们吃饭啦。”
奶牛猫一路小跑，跟过来，喵喵叫着，低头轻蹭尹素的手背。
“嗯，宝贝，乖，马上就好啊。”
尹素一边倒猫粮，一边伸手去摸奶牛猫。
“它没有名字吗？”
尹素一口一个“宝贝”叫那只丑猫，季唯卿心里酸溜溜的，有点不舒服。
“它的名字，就叫宝贝呀。”
尹素往猫粮上挤猫条，轻声回答。
“这么丑，也叫宝贝？”
季唯卿走过去，蹲下身子，一脸嫌弃地打量奶牛猫。
奶牛猫的白耳朵抖了抖。
“我都说了，不要当它面说它丑，它听得懂。”
尹素伸手去捂奶牛猫的耳朵。
“丑还不让人说了。”
季唯卿懒洋洋垂眸，看向尹素的手。
“素素！我的碗怎么在这里？”
季唯卿忽然瞪大眼睛，指着尹素面前的猫粮碗大喊，“你把送我的碗，给这个丑东西用？”
奶牛猫正埋头吃猫粮，听见季唯卿的声音，吓得倒退一步，抬头看着他。
“唯卿哥哥，不要无理取闹，这不是你的那只碗。”
尹素无语，一头黑线。
“明明就是！”
季唯卿伸手拿起猫粮碗。
这是一只手工制作的仿官窑陶碗。
薄薄的米白色彩釉，表面有芝麻点。
分明就是今年春节时，尹素送给他的那只陶碗。
是她亲手做的。
“唯卿哥哥，你把碗转个方向。”
尹素无可奈何，提醒他。
季唯卿将碗转了半圈。
先是一怔。
随后，更加愤怒了。
这只碗的确和它那只不同。
这只碗的表面画着一只猫头。
活灵活现就是那只丑八怪猫。
旁边还用胖乎乎的卡通字写着:“宝贝，好好吃饭。”
“宝贝？宝贝？”
季唯卿悲痛欲绝。
“怎么了？我去年寒假去杭城实习，烧了两只碗带回来，一只给了你，一只给了宝贝，这只是它的。”
尹素不解地看着季唯卿。
实在搞不懂，他生气的点在哪里。
“宝贝？这不公平！”
季唯卿大叫，“我都没有！没有宝贝！也没有画像！”
握住猫粮碗的手指，骨节都发白了。
他的那只碗上，只画着一只水墨西季豆。
“唯卿哥哥，你真幼稚！”
尹素不屑撇嘴，“跟一只猫争宠。”
“我不管！”
季唯卿将猫粮碗重重放回地上，咕哝，“你偏心。”
尹素水灵灵的眸子轻转，看着季唯卿，强忍住笑。
谁说没有画像？
明明有的。
奶牛猫善解人意，见季唯卿拿着自己的猫粮碗不放，以为他想吃自己的猫粮。
抬起左前爪，把猫粮碗往季唯卿面前推了推。
示意他别客气。
“我不吃！”
季唯卿气恼，又把猫粮碗推回去。
“哈哈哈哈哈！”
尹素被这俩家伙逗的前仰后合。
季唯卿回头瞪尹素。
尹素还在笑。
连瞪了几眼，没止住笑。
季唯卿也绷不住，蹲在地上笑了。
两人说说笑笑间，不知不觉日己西斜。
地板上的光影变得浓烈。
黄澄澄的，暖人心。
纱窗外飘来邻居炸带鱼的香味。
“我饿了。”
季唯卿一手抚摸着宝贝的后背，对尹素说。
“我请你去巷子口的本帮菜馆吃饭。”
尹素浓密纤长的睫毛染上了夕阳，毛茸茸的，花瓣似地轻颤，“他家的醉蟹好吃。”
“不。”
季唯卿摇头，“我看见你买菜了，我要吃你烧的菜。”
想起季唯卿尾随自己，鬼鬼祟祟偷窥的样子，尹素又笑了。
季唯卿蹲在地上，双臂交叠放在膝盖上，侧脸枕着手臂，轻声细语。
夕阳将他俊美的脸庞涂成了暖金色。
闪烁的柔和光芒，消融了他脸上的锋芒。
季唯卿又变回了当年那个青涩的中学生。
纯真、干净、简单、可爱。
甚至有一点点脆弱。
“幼稚鬼。”
最后一个有关于季唯卿的形容词蹦进尹素的脑海，她不受控地伸手，触了一下季唯卿的鬓发，“我烧菜给你吃。”
“嗯，”
季唯卿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哼，心满意足地点点头。
眼睛闭着，刷子一样的睫毛，在面颊拖出长长的影子。
惹人怜爱。
尹素站起身。
季唯卿睁开眼，仰头，视线一首追随着她的身影。
“我帮你。”
季唯卿也站起身。
“不用，厨房小，站不下两个人。”
尹素微笑着回头，“你等我，很快就好。”
言毕，她踅进厨房。
季唯卿想了想，还是跟了过去。
“你歇会儿，我洗菜，你炒菜就行。”
季唯卿倚着厨房门说。
厨房的确小。
两个人站进去转不开身。
“也好，我去把米饭焖上。”
尹素拿过围裙递给季唯卿。
季唯卿接过围裙，穿在身上，走向冰箱。
一看冰箱门，他表情又有点一言难尽。
上面密密麻麻，都是奶牛猫宝贝。
各种搞怪表情的头像。
惟妙惟肖。
抽象到难以想象。
“又是你的杰作？”
季唯卿指着那一堆冰箱贴问。
“嗯，可爱吧？”
尹素得意地点点头，“我家宝贝，可是全世界最独一无二的小猫。”
“切。”
季唯卿摇摇头，一脸不屑。
却抬手扣下几个冰箱贴，塞进了裤子口袋里。
“唯卿哥哥，你干嘛？”
尹素好奇地瞪大眼睛。
“我们的小猫，我也拿几个做个纪念。”
季唯卿打开冰箱门，探头去取菜，佯装漫不经心地说。
“什么时候，宝贝成了我们的猫咪了？”
尹素纳闷地问。
“就从今天起。”
季唯卿一脸严肃地说，“从今天起，你是宝贝妈，我是宝贝爸，我会抽空来探望它。”
“真的？”
尹素欣喜地睁大眼睛。
“比珍珠还真。”
季唯卿转身，将南瓜尖放在料理台上。
“那你要多给宝贝买罐罐，零食和玩具啊，还要陪它玩逗猫棒，它最喜欢玩逗猫棒了。”
尹素叽叽喳喳地说。
“没问题！”
季唯卿抬手，比了个OK.的手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