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廉耻。”阿瑞斯冷喝一声,心中替江知意感到不值。
早知道当初就不应该帮白苏,江知意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呵。”简凝傲然一笑:“世上哪有这么纯粹的爱情。”
“怎么不会有?只是你不配罢了。”
“荒谬。”简凝不屑地说。
阿瑞斯站在原地看着简凝离去,不由得攥紧了拳头。
她本可以轻而易举地杀了这女人…
房间里传来几声咳嗽,阿瑞斯愣了愣,推门而入。
“想通了么?”
阿瑞斯不是感情用事的人,既然江知意的离开已成了必然,又何必久久地沉浸在悲伤之中无法自拔。
“想什么?”顾西洲的身板显得有些弱不禁风,孩子在他身旁睡着,他不敢有大的动静。
“你明知道自己该想什么。”
“我不用你来教我。”顾西洲冷然道。
“我不知教你,我只是提醒你。”
“尘埃未定,你们都觉得她死了…”顾西洲的语气里竟然夹杂着委屈,阿瑞斯嗫嚅着嘴唇,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到底是谋了你们的财,还是害了你们的命?”
阿瑞斯明白这话不是说给她一个人听的,但她依然心中一堵,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脆弱的他。
让人不由得萌生出一阵…保护欲。
他的睫毛浓密纤长,眸光流转之间仿佛就是一场盛世,阿瑞斯再抬头看时,竟然发现他似乎是委屈得泪眼汪汪了。
“其实我…”
“你走吧。”
“嗯?”
“走。”
“我是重明的人,我能去哪里!”
顾西洲随意地斜倚在床上,右手搭在膝盖上,淡淡道:“没有赶你走…”
“噢!”阿瑞斯这才反应过来,略显尴尬地看着地面:“我会帮你留意消息。”
“谢谢。”顾西洲情绪平平,客套地回答一句,微微恍神:“劳烦你帮我拿一粒安眠药。”
“安眠药?”
“你去找陆亦白,他会给。”
阿瑞斯确定了他不是想殉情之后,担忧的看了一眼,还是照做了。
等到她拿着药回来的时候,顾西洲已经枕着枕头睡着了…
……
“知意现在出事了,你满意了?!”顾淮生第一次对许凝发这么大的火,也着实把她吓了一跳。
“我又没想着要把她害到这种地步…”
“如果不是你去逼她,事情会到这种地步吗?”
“事情都已经这样了,我还能怎么办?”许凝弱弱地说,说到底,她的心里对江知意还是存在着愧疚的。
她只是想江知意拿钱走人,从来没想这么害她呀!
“你以前做的脏事,最好是把证据清理了,免得西洲查到,我也招架不住!”顾淮生无可奈何地说,终究是他们顾家对不起知意。
但奈何家族名声在那,也不能将这些丑事大肆宣扬。
“那江知意怎么办?”许凝着实吓懵了,先前的小聪明一点都使不出来了。
“找到人再说吧。”顾淮生思绪很乱,烦躁地夺门而出。
许凝无力地瘫坐在地,不知是心虚还是如何,只是低声念叨着:“我没想过把你害成这样,你别怪我…”
新闻播报一夜之间全部消失,这出事故也渐渐在人们心中淡忘,据说这艘船上的人无一生还,但船上究竟有些什么人,也无人去深究了。
只觉得在近几日,各大家族渐渐地淡出了人们的视线,如同死灰一般毫无声息,其中以顾家最甚,少夫人生下孩子,竟然一点喜色都没有…
顾西洲突然带着孩子出现在顾宅,着实让许凝大为吃惊。
下意识地心虚一阵,一阵阵心疼涌上心头。
几日不见,西洲消瘦憔悴不少,双目无神,只在成执有动静的时候他才有其他的感情。
许凝突然很后悔,或许自己从一开始就做错了…
“孩子还小,要好生照顾着,外面风大,就别抱出去走了。”
许凝想抱抱自己的孙子,却被顾西洲避开了。
“去吧。”顾西洲一声令下,跟在他身后的佣人立刻进入他的房间。
“西洲,这是怎么了?”
“收拾东西。”
“什么?”许凝一阵气血上涌:“你要去哪?”
“分公司。”
“分公司远在北城,你何苦走这么远,孩子怎么办?!”
“北城挺好,至于孩子,我会带走。”简短的一句话,涵盖了巨大的信息量,许凝一时接受无能。
“西洲,你别冲动…”
“我没冲动,甚至从来没有像这样清醒过。”顾西洲笑了笑,莫名让许凝心冷半截。
“那…若是找到她了…”
顾西洲眸光微闪,喉结滚动两下,冷声道:“那也不会让她再回到顾家。”
这里,对她来说就是水深火热的地方。
许凝则是以为他终于想开了,不由得笑了笑:“那让凝儿和你一起去吧,也好有个照应。”
“不要。”顾西洲立即拒绝,佣人已经出来了,只是带了几本书。
顾西洲像是很满意,微微点头:“走吧。”
“西洲!”
顾西洲停下脚步,却没有转身。
“你还回来吗?”许凝手中的念珠骤然落地。
“我很忙。”
雨下得很大,顾西洲把成执护在怀中,头顶骤然出现一顶伞盖。
下意识地看向身边,希冀突然熄灭。
不是她…
佣人低着头,跟着顾西洲停住了脚步。
这位年轻有为的少爷自从没了少夫人,变得更加喜怒无常了,也越发让人看不懂他…
良久,才听顾西洲出声:“走吧。”
“对了,别墅那边还是要派人去打扫,尤其是那架秋千,她回来若是发现旧了,会不高兴的…”
“少爷…”佣人意味深长地开口,表情有些为难。
好好的人说没就没了,任凭谁都只能是唏嘘不已。
“还是走吧。”
一周后,某地墓园
一场低调严肃的葬礼正在进行,几束黑伞相聚,来者不过几人。
站在最前面的男人目光停留在墓碑之上,手中攥着一把钥匙。
“他都告诉你了?”一道女声响起,男人侧首,轻轻点头。
“下一步您要怎么做?”女人的话中带着一点逼迫的意味,老组长去世,他就是新任的少主。
“解散昇阳。”男人说完,像是风寒未愈,咳嗽了几声。
“什…什么?”
“此为义父遗愿,我必遵之。”
“可是…”
“即刻去办,不必多言。”白苏负手而立,声音清冷,态度决绝,一改往日温润模样。
倒不知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
女人虽甚为不解,但也不再说什么,点头答应:“是。”
白苏的目光在墓碑和钥匙之间来回巡逡着,疑云重重。
钥匙即为实,是什么意思?
巴掌大的院子里,白茗百无聊赖地坐在椅子上守着药炉,苦涩的药味弥漫开来,又是别样地好闻。
打了一声喷嚏,只见白苏悠悠地走了进来。
“事情办完了?”白茗瓮声瓮气地问。
“嗯。”白苏回应一声,揭开盖子看了一眼。
“那我们什么时候离开?”
“过些日子再说吧,路途遥远,先将养好身体再说。”
“你有把握能治好她?”
白苏的目光停留在那一撮火苗上,转而答道:“能!”
“那之后呢?”白茗饶有兴致地问。
炉子中的火苗微微摇晃一下。
“把她还给顾西洲…”
“你这番良苦用心还真没有几个人能理解。”白茗叹了口气,耸耸肩膀。
“总要有人承担错误,我情愿那个人是我。”
“你这么菩萨心肠的,某些人可未必领你的情。”
“嗯?”
“白琰的研究还在继续,恐怕会有越来越多的人牵涉其中,到时候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了。”
“他做的事本就违背自然常理,我不会让他一错再错。”
“尽力而为吧!我的白大善人。”白茗心中没有白苏那样的大义,不过哥哥既然想做,那索性就陪他一起好了。
“药好了,端进去吧。”白苏起身,微微一笑,朝院外走去。
白茗把药倒出来,突然想起来还没问他要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