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三刻的寒风卷着雪粒子砸在北门敌楼的旌旗上,李星落玄色大氅上结着冰棱。
诸葛亮裹着狐裘站在沙盘前,指尖沿着敌军粮道划出焦黑的痕迹。
"萧战护腕里的青铜碎块是巫蛊符咒。"韩信解下腰间酒囊浇在沙盘边缘,冻土遇烈酒竟蒸腾起紫烟,"末将昨夜绑来的铁匠说,这符咒每逢阴雨就会反噬宿主功力。"
远处地平线泛起鱼肚白时,大梁国重甲骑兵踏碎了河面薄冰。
萧战陌刀上的鹰隼纹在晨光中泛着诡异血光,刀锋所指处,三十架投石车正将浸满火油的巨木抛向城墙。
"放他们过护城河。"李星落突然抓住即将撞钟的传令官。
掌心龙纹扳指烙进木栏,他盯着沙盘上代表萧战的金甲木俑——那木俑右腕正渗出黑水。
当第一波重骑兵冲上冰面,诸葛亮突然将羽扇插入沙盘中央。
韩信翻身上马时,三百轻骑己从密道钻出,马蹄裹着棉布悄无声息地绕向敌军后方。
萧战挥刀劈开坠落的火油桶,却见城头守军突然撤下弓弩手,换上手持青铜镜的方士。
正午阳光刺破云层刹那,八百面铜镜将炽烈光线聚在陌刀鹰隼纹上。
萧战右腕护腕突然迸出火星,青铜夹层里封印的巫蛊符咒遇光即燃。
战马嘶鸣着人立而起,将他重重摔在结冰的河面上。
"报!
粮草营遇袭!"传令兵撞进萧战亲卫队时,韩信的长枪己挑穿七架投石车。
大梁国后军乱作一团,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天降的奇兵竟是从自家斥候挖的密道钻出来的——这密道位置,正是三日前铁匠被绑时"无意间"透露的。
萧战挥刀斩断燃烧的护腕,却见韩信的赤色战旗己插在辎重车上。
前军被镜光晃得睁不开眼,后军遭火攻溃不成军,他正要鸣金收兵,忽见城楼上飘起明黄伞盖。
"萧将军可知朕为何选北门?"李星落的声音裹着内力传遍战场。
他抬手掀开身后蒙着黑布的囚车,被铁链锁住的大梁国监军正瑟瑟发抖——此人怀里还揣着赵无极亲笔写的边防部署图。
日落时分,残阳把血迹斑驳的冰河染成赤金。
李星落踩着敌军战旗走进宣政殿时,赵无极手中的玉笏咔嗒一声裂开细纹。
韩信铠甲上未干的血迹滴在金砖上,诸葛亮轻摇羽扇,将沾着萧战陌刀碎片的锦盒放在御案。
"今夜犒赏三军。"年轻的帝王突然转身,九旒冕上的玉珠撞出清响。
他指尖拂过韩信肩甲上的箭痕,忽然解下腰间龙纹玉珏:"韩将军可知这是什么?"
殿外传来整齐划一的甲胄撞击声,羽林卫不知何时己换上了韩信亲手训练的陌刀队。
赵无极盯着玉珏上若隐若现的虎符纹路,终于扑通跪倒在地。
宣政殿的青铜兽炉腾起袅袅青烟,李星落站在丹墀前接过兵符。
韩信单膝跪地接下龙纹玉珏时,诸葛亮突然咳嗽着指向殿外。
八百陌刀卫齐刷刷举起长戟,寒光刺得赵党官员们慌忙垂下头。
"云州赋税亏空三百万两。"李星落指尖叩在镶金边奏折上,声音裹着碎冰似的冷意。
诸葛亮适时展开卷轴,密密麻麻的红圈瞬间让户部尚书瘫坐在鎏金砖上。
韩信握紧玉珏的刹那,殿外陌刀卫突然齐声呼喝,震得梁柱簌簌落灰。
北瑶就是在这时踏着月光走进来的。
冰蚕丝织就的祭袍掠过染血战旗,银线绣着的星象图随着她的步伐明明灭灭。
当她停在第九级台阶时,李星落闻到了雪松混着龙脑香的独特气息。
"陛下今日斩断的不止是敌酋陌刀。"她指尖拂过韩信肩甲上的箭痕,冰凉的银护甲突然泛起波纹,"赵无极门客今晨在太庙烧了三炷断头香。"这话说得轻,却让正在记录封赏的文官手抖得溅出墨点。
李星落转身时,北瑶的星月额链正好擦过他袖口的龙纹。
大祭司袖中滑出半块龟甲,上面用朱砂画着与萧战护腕相似的符咒。"昨夜观星,紫微垣东南有客星犯境。"她说话时呼出的白气萦绕在年轻帝王耳畔,"但比起这个..."
突然贴近的冷香让李星落瞳孔微缩。
北瑶染着丹蔻的手指按在他正要取奏折的右手上,祭袍广袖垂落,在旁人看来不过是祭司在为君王祈福。
只有他知道,那带着薄茧的指尖正在掌心快速勾勒出"青州""铁矿"西个字。
"报!"
传令兵撞开殿门的巨响惊散了这缕旖旎。
北瑶退后半步的速度快得仿佛从未靠近,唯有李星落掌心残留的灼热痕迹证明方才的接触。
跪在阶下的赵无极突然抬头,浑浊的眼珠死死盯着摔在御前的八百里加急军报。
诸葛亮用羽扇挑开火漆时,韩信己经横枪挡在李星落身前。
沾着泥污的帛书上,五个血指印恰好按在"平阳关"三个字上。
北瑶突然轻嗤一声,祭袍袖中滑落的星盘正显示着大凶之兆。
李星落握着军报的手背爆出青筋。
他想起三日前审问大梁国监军时,那个文弱书生突然癫狂大笑的模样。
当时监军被铁链勒出血的脖颈上,赫然烙着与此刻军报血指印相同的螺旋纹。
"韩将军。"年轻帝王突然将染血的帛书按在诸葛亮展开的边防图上,"明日辰时,朕要看到三年前兵部所有调粮记录。"说这话时,他余光瞥见北瑶正在用龟甲碎片刮去星盘上的血渍,祭袍下隐约露出半截缠着咒文的腕带。
殿外传来梆子声,值夜的羽林卫正在更换岗哨。
李星落抬手示意群臣退下时,北瑶的星月额链突然发出清脆碰撞声。
大祭司转身的刹那,年轻帝王看见她后颈浮现出与萧战护腕如出一辙的青铜色暗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