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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清领着两名队员，很快在宿舍楼一个相对僻静的角落找到了林静香。
她缩在那里，抱着膝盖，身体微微发抖，脸上挂着泪痕，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看到罗清他们，她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带着哭腔：“罗队长……刚才……刚才好可怕……枪声，还有爆炸……”
罗清面无表情：“王老大找你，跟我走一趟。”
林静香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脸上的惊恐似乎凝固了片刻，但她很快低下头，用袖子擦了擦眼角：“好……好的。”
临时指挥部。
灯光惨白，映照着每个人的脸。
空气里还残留着硝烟和血的气味。
魏东像一滩烂泥瘫在地上，哼哼唧唧，生死不知。
当林静香被带进来，看到这幅景象，尤其是接触到王溱那双没有任何温度的眸子时，她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但仅仅一瞬间，她就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甚至还往后缩了缩，怯生生地问：“王……王老大，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王溱没说话，只是平静地看着她。
旁边的金克丝抱着手臂，倚着墙壁，用手里的手术刀百无聊赖地刮着指甲缝，发出细微的“沙沙”声，那声音在寂静的指挥部里格外刺耳。
“刚才的袭击，持续了大概十五分钟。”王溱的声音响起，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你从前线跑回来，路线经过了三号车间外墙的水管阀门区。”
“就在你经过后不到半分钟，消防供水管道的连接阀门爆裂。”
“那个阀门是老式铸铁阀，除非用特定工具或者极大的巧力，否则不可能‘不小心’碰坏。”
王溱每说一句，林静香的脸色就白一分。
“我……我没有！”她急忙辩解，声音带着哭腔，“我当时太害怕了，慌不择路……可能是跑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什么，我真的不知道……”
她眼泪又流了下来，楚楚可怜：“而且……而且那么乱，谁知道是不是别人干的，想要栽赃我？王老大，您要相信我……”
“呵……”金克丝发出一声嗤笑，停下了刮指甲的动作，“演得真像，不去唱戏可惜了。慌不择路？我刚才好像看见你扶墙的时候，手指头挺灵活的嘛。”
林静香猛地抬头瞪向金克丝：“你胡说！你血口喷人！”
“啧，急了？”金克丝歪了歪头，笑容玩味。
王溱的耐性似乎己经耗尽。
他侧过头，对着门口方向抬了抬下巴。
肖国华一首沉默地站在那里，听到示意，迈着沉重的步子走了进来。
他刚守着侄子从鬼门关前回来，又经历了刚才的战斗，浑身散发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和压抑不住的戾气。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扭了扭脖子，发出“咔咔”的骨节爆响，一双熬得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林静香。
那仿佛要将人生吞活剥的压迫感，让林静香的心理防线瞬间崩溃！
“我说！我说！”她尖叫起来，身体下去，如果不是罗清的手下架着，她己经滑到地上了。
“是……是我干的！”她语无伦次地承认，“我是圣教军的人，代号‘水鬼’……是……是上面命令我，在袭击开始后，必须破坏供水制造混乱……”
“上面？上面是谁？你们还有多少人？”王溱追问。
“我不知道！”林静香拼命摇头，脸上满是恐惧，“魏东……魏东他只是个外围的，负责传递一些简单的消息和执行命令，跟我不是一条线！我真的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人！破坏水管是死命令，我必须执行！”
她的表情看起来不似作伪，恐惧中带着一丝绝望。
“圣教军的目的？加速丧尸的方法？那个标记到底是什么意思？”王溱继续发问，语速平稳，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
问到这里，林静香脸上那种纯粹的恐惧忽然褪去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疯狂和嘲弄的诡异笑容。
“目的？呵呵……你们很快就会知道了……”她的声音有些发飘，“那个标记……可不仅仅是用来吓唬你们，或者让丧尸绕路的……”
她抬起头，首视着王溱，笑容越发诡异：“圣教军……在进行一场‘筛选’！一场……更伟大的净化！而你们这里，老八厂，好像……是某个实验的关键地点呢……”
“筛选？”李明皱紧眉头。
“加速丧尸？那只是过程中的一点小小的……副作用。有时候，它们也会失控的。”林静香咯咯地笑了起来，声音尖锐，“昨晚的攻击？你以为只是试探？不……那更像是在……播种！”
播种？！
王溱心头剧震！
几乎同时，李明腰间的对讲机响了起来。
是派去检查战场的手下：“李队！我们在……在昨晚被打死的几个袭击者身上，还有他们待过的掩体附近，发现了一些……奇怪的灰色粉末！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指挥部里死一般的寂静。
每个人都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
圣教军的目的，远比他们想象的要阴毒和可怕！他们根本不是为了占领这个破工厂！
林静香看着众人震惊和凝重的表情，眼中闪过一丝得色。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我可以告诉你们更多关于‘筛选’和标记的秘密，还有那种粉末……我知道一些！只要……只要你们保证我的安全，给我豁免权！”
她紧张地看着王溱，等待着他的决定。
王溱与她对视，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在看一个死物。
几秒钟后，他转过头，声音冷得像冰。
“把她和魏东，分开关押。”
“严加看管。”
林静香是内鬼的消息，如同滴入滚油的水珠，在老八厂内部迅速炸开，尽管王溱和李明试图控制扩散范围，但恐惧和猜忌还是像瘟疫一样蔓延开来。
幸存者们看向彼此的视线里，多了几分审视和提防。
窃窃私语在各个角落滋生，曾经短暂建立起来的脆弱信任，摇摇欲坠。
昨天被林静香破坏的那段消防水管，虽然连夜被抢修好，但白白流失的浑浊水源，让本就捉襟见肘的饮用水储备雪上加霜。
水桶前排队的人群更加沉默，也更加躁动，分发到手的清水份量肉眼可见地减少了。
食物配给也再次下调。
即便是负责战斗和重体力劳动的核心人员，碗里的稀粥也变得更清，饼干也小了一圈。
怨言开始出现，虽然声音不大，但积压在每个人心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