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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州城外，战壕蜿蜒交错，如同一条泥泞的蟒蛇死死盘踞在城墙下，吞噬着所有生者的希望。
硝烟弥漫在空气中，带着呛人的硫磺味，炮火的余烬尚未冷却，映照着遍地的血迹与残肢，像是一座活生生的修罗场。
山字营的士兵趴伏在战壕内，眼睛深陷，嘴唇干裂，衣衫破烂，像是一群被囚禁在地狱里的饿鬼。
他们的胃已经萎缩，头脑昏沉，饥饿让他们的眼睛泛红，看着苏州城的方向，仿佛那座被围困了半年的城池是一块尚未啃噬干净的骨头，尽管他们知道，那里面不过是另一座活人坟场。
苏州城不是普通的城池，它是一座军事堡垒。城墙高厚，巍峨如铁，护城河宽阔而深邃，黑沉沉的水面映着残月，宛如吞噬生命的无底洞。
城墙上架满了火炮，从广州调来的西式红夷大炮、改良过的佛郎机炮，还有新从上海洋行购入的线膛炮，每一门都虎视眈眈地瞄准了城外的战壕。
庞青云在攻城前已经做了最充足的准备，他挖战壕、筑掩体、修攻城塔、构造地道，甚至尝试用投石机向城内抛射燃烧弹，可这一切都在苏州坚固的防御下化为乌有。
庞青云试过用云梯强攻，但苏州的守军早有防备，滚木礌石如雨点般砸下，云梯上的士兵还未爬到一半，便被削断手脚，惨叫着跌落壕沟。
也命人推着盾车前进，试图靠近城门炸开缺口，可城墙上火炮齐发，铁球砸碎盾车，炸裂的木片在空气中翻飞，夹杂着残肢断臂，溅落在士兵的脸上，带着粘稠的温度。
夜袭失败，地道塌陷，飞梯折断，山字营的攻势一次次被苏州的防御打得粉碎。
“苏州城太坚固了，带来的火炮也根本轰不破”
半年过去了，庞青云的军队已经从两万人锐减至一万五，战死的、饿死的、病死的，尸体堆满了整个营地，散发着腐败的恶臭。
曾经斗志昂扬的士兵们，如今连握紧刀枪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妈的，这城到底什么时候能破？！”
一个士兵蹲在战壕里，咬紧牙关，额头青筋暴起，眼中满是血丝。
没人能回答他。
庞青云曾下令减少口粮，一日三餐改成两餐，后来又改成一餐，再后来，野草、树皮、甚至皮革靴子都成了食物。
士兵们挖开冻土，寻找埋藏的死马尸体，哪怕腐烂发臭，也要用火烤一烤填进肚子里。
更有甚者，战死的弟兄们，他们的尸体在夜晚悄无声息地被人拖走，再也找不到踪影。
这已经不是战争，而是一场人与人的残食游戏。
“他们，他们想进去……”
赵二虎望着战壕外的景象，嘴唇微微颤抖。
一个士兵爬出了战壕，匍匐在地，双手伸向城墙的方向，像是被食物的幻觉勾去了魂。
他的动作很慢，每一寸挪动都充满绝望，眼里只有苏州，只有那座他认为能让自已活下去的城池。
然而，苏州城墙上的炮口已经转动。
下一秒，巨大的轰鸣声震碎了寂静，一枚炮弹撕裂空气，砸在士兵的身上，他的身体在冲击波中四分五裂，残肢抛向夜空，鲜血在半空中炸开，落回泥泞中，染红了整片土地。
“滚蛋，苏州怎么那么难打。”
赵二虎的嗓音沙哑，声音低得像是夜风吹过残破的旗帜，带着一种哀伤的愤怒。
庞青云站在战壕外，目光幽深。他知道自已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苏州不破，山字营就都得死，这一世他已经做了万全准备了，但是还是低估了攻破苏州的难度，毕竟苏州是仅次于南京的重镇，苏州一破，南京就沦为孤城了。
“庞将军呢？”赵二虎想去找庞青云商量对策。
陆大山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抬头看了一眼城墙方向，嘴角扯出一个苦笑：
“二虎，你听着，攻守都是死，你找庞将军他还能给你找到破解办法？”
赵二虎微微一愣，皱眉道：“你什么意思？”
陆大山的心态已经崩溃了，他现在后悔把陈公的所有家当都拿来跟着庞青云赌了：
“半年了，我们就是攻不下去，而且我们的补给断了，饿死在这里也是迟早的事。”
他停顿了一下，语气略微加重，
“我们没被包围，是我们包围了苏州，可他妈的现在，我们比城里的人还要像困兽。”
突然，有人哼起了一首歌，声音沙哑，带着某种破碎的讽刺：
“听说啊……有个叫耶稣的先生，每天中午都给苏州城里姓黄的送五张大饼，两口肥猪……随便一分，五万多人就能吃饱了……”
歌声在战壕里幽幽地飘着，像是一种嘲弄，又像是一种哀悼。
庞青云闭上了眼睛，手指在刀柄上了片刻，最终猛地松开。
山字营的攻势停滞，城墙上的太平军依旧傲然挺立。
这一局，庞青云，还能赌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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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外话:
五饼二鱼的奇迹
在加利利湖畔，成千上万的信众从四面八方赶来，围坐在湖岸上，他们在等待着耶稣的教诲。
耶稣站在一块高地上。他的话语如清泉般流入人们的心田，讲述着天国的福音，关于爱、怜悯和信仰。时间悄然流逝，不知不觉，已至正午。
彼得低声提醒道：“夫子，天色已过正午，众人从远处而来，恐怕已经饥饿，是否让他们各自回家用餐？”
耶稣微微一笑，轻声道：“不必，让他们坐下吧。”
门徒们面面相觑，犹豫片刻后，还是按耶稣的吩咐，让众人分批坐在草地上。
安德烈走上前来，手中拿着一个小篮子，语气略显迟疑：“夫子，这里有一个孩子，带了五张饼、两条鱼，但如此众多的人，恐怕……”
彼得皱着眉头：“这点食物，如何能喂饱五千人？”
耶稣没有多言，而是接过篮子，抬头望向天空，向天父献上感恩的祷告。随后，他将手中的饼掰开，递给门徒，让他们分发给众人。鱼也是如此。
门徒们带着怀疑的目光，将饼和鱼分给人群。可神奇的事情发生了——食物竟然源源不断地增多，无论怎么分发，篮子里的食物始终没有减少。
众人接过饼和鱼，目瞪口呆，继而激动万分，纷纷跪地祈祷：“神迹！神迹！”
五千人吃饱后，门徒们按照耶稣的吩咐收拾残余，竟然装满了十二个篮子。
这件事传遍了整个加利利，人们纷纷传颂耶稣的神迹，称他为真正的弥赛亚。后来，在这个神迹发生的地方，人们建起了一座教堂，名为“五饼二鱼堂”，也称“饼之奇迹堂”，至今仍是信徒朝圣之地。
